無防護巡洋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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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防護巡洋艦,是一類主要在維多利亞時代晚期、或者稱之為前無畏艦時代(大約在1880年至1905年間)使用的軍艦。這一類軍艦通常航速較快,噸位較小,防護薄弱,價格低廉。隨着時代的推移,無防護巡洋艦也漸漸退出了歷史舞台。

概述

從大約1880年起,防護巡洋艦一名便逐漸為各國所接受。有別於在水線處裝有裝甲帶的裝甲巡洋艦戰列艦,防護巡洋艦在艦體舷側並沒有裝甲,而僅僅是在艦體中部有一層彎曲的裝甲板,形狀似龜殼,稱為「穹甲」(故防護巡洋艦有時候又稱穹甲巡洋艦),用以保護鍋爐、引擎、彈藥庫等要害部位免遭敵軍炮火襲擊。而顧名思義,無防護巡洋艦則是連這一層穹甲都沒有的軍艦。

然而正如裝甲巡洋艦和防護巡洋艦之間存在很多過渡情況一樣,無防護巡洋艦和防護巡洋艦之間也往往存在很多模稜兩可的情況,雙方之間並非涇渭分明。有的艦船可能只在艦體一部分區域設置了穹甲,或者雖然有穹甲、但是太薄,基本很難起到什麼作用。

一般來說,無防護巡洋艦比防護巡洋艦噸位更小、價格更便宜,威力也更差;而防護巡洋艦一般來說也要遜於裝甲巡洋艦。但是這依然並非絕對。例如英國皇家海軍在很長一段時間依舊沿用風帆時代的劃分方式,將巡洋艦按照大小和火力,分為一等巡洋艦、二等巡洋艦、三等巡洋艦、小型戰船和炮艇。因此在1900年時,英國海軍的防護巡洋艦中既有1800噸的布隆德號,也有1萬4000噸、比所有裝甲巡洋艦甚至大多數同時代戰列艦都還要大的威武級巡洋艦Powerful-class cruiser威武級。而且在當時,「無裝甲」一詞既可以用於無防護巡洋艦、也可以用於防護巡洋艦。

除去極端例子,通常情況下,無防護巡洋艦都是介於中型和1000噸左右的小型艦艇之間。一艘小型的無防護巡洋艦和一艘大型炮艦基本沒什麼區別;比如美國的康科德號英語USS Concord (PG-3)排水量1700噸,比1150噸級的西班牙無防護巡洋艦維拉斯科級英語Velasco-class cruiser還要大,達到了英國防護巡洋艦的水平,然而美國自己卻將康科德號分類為炮艦[1]

無防護巡洋艦這種說法只有在1880年防護巡洋艦開始出現後才有意義。在此之前建造的這類船隻性能大體接近,功能也差不多。在這種全鋼巡洋艦之前,是鐵殼船(但是沒有裝甲)和鐵架木殼船,有着巡洋艦、巡防艦護衛艦等各種名稱。這種船大多還保留着風帆索具,以備在邊遠的殖民地行動時,缺乏足夠的煤炭儲存或者必須的船廠維修設施。

用於守衛殖民地的無防護巡洋艦不一定需要很高的航速;與此相對,用於偵察,或者遂行海上破交、襲擊商船任務的無防護巡洋艦則非常看重航速。1880至1890年代,在無線電還沒有充分利用之前,也有一些快速的巡洋艦劃分為通報艦或者派遣船,利用航速優勢傳遞信息。有一些則專門強化了魚雷武器,用以攻擊更大型的鐵甲艦;這種魚雷戰用巡洋艦稱之為魚雷巡洋艦,基本上就是魚雷艇的放大版本。由於缺乏統一的定義,很可能會在不同的場合將同一艘軍艦分類到上述各種艦種中去。

衰退

隨着時代的進步,一種新型的艦種輕巡洋艦誕生了。最新的冶金技術進步可以讓裝甲在用相對比較輕的重量達到相同的防護標準,從而使輕巡無需增加太多噸位即可實現側舷的裝甲防護。而輕巡無論火力還是航速都遠超炮艇,使舊式的無防護巡洋艦更加無法比擬。至於原本的專門的魚雷投放平台的任務,則交給了更輕、更快、更靈活的驅逐艦。此外,無線通信技術也在蓬勃發展,在遠洋上的海軍艦隊不再需要保留專門的傳遞信息的艦艇。使得有鑑於此,無防護巡洋艦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就已經徹底過時,其與防護巡洋艦的區分也就不再重要。

部分軍艦

德國

吉菲昂號,版畫,1902年

德意志帝國在統一後,有一段時間都只能滿足於應付二流海軍的挑戰。這一點尤以列奧·馮·卡普里維執掌海軍部時為甚。施托施在海軍部長任內時曾將德國海軍的一批木製艦艇視為毫無用處的過時貨色,希望能獲取更多的預算打造裝甲艦隊。但在陸軍出身的卡普里維看來,每一艘能開動的船都是有用的軍艦。卡普里維的主導思想是「問題不在於我們的艦隊規模有多大,而是在於我們的需求有多小」;在這方針下,德國海軍進行了比較謹慎而有限的擴張,以節約資源供給陸軍。在卡普里維卸任海軍部長並接替俾斯麥出任德國首相後,繼任的海軍部長霍爾曼也大體延續了這一政策。[2]

德國第一艘無防護巡洋艦燕子號是一艘1360噸的鐵脅木殼船,主要武裝是8門105毫米火炮,於1886年動工興建,1887年下水;只有象徵性的帆具[2]。其姊妹艦雀鷹號則是1887年開工,1888年下水。兩艦主要在德國的殖民地進行活動,如鎮壓東非的叛軍[3];此外燕子號也參加了八國聯軍鎮壓義和團的行動[4]

此後德國繼續建造了一批無防護巡洋艦。1891年底新任海軍部長向帝國議會提交了1892-1893年度的海軍報告,成功為海軍爭取到了更多的經費;然而這筆經費並沒有用於建造新的戰列艦[2]。德國建造的最後一艘無防護巡洋艦吉菲昂號正是在1892年開始動工。這艘4275噸的巡洋艦採用了鋼質框架,但依然使用了木材。吉菲昂號在波羅的海服役了一段時間,後來加入德國遠東艦隊。義和團運動時,吉菲昂號也參與了行動,炮轟了大沽口炮台,並協助派遣遠征軍[5]

隨着《反社會主義黨人治安法》的頒布,帝國議會逐漸由保守派掌握大多數議席,因此也更加傾向支持海軍的擴張。之後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茨上台接掌海軍部,德國開始了大規模的公海艦隊建設,從此再也沒有建造無防護巡洋艦。

西班牙

克里斯蒂娜王后號(前景)與美軍艦隊(圖右)交戰中。由W. G. 伍德所繪

西班牙在美西戰爭爆發時依然有不少防護巡洋艦在役。比如當時的西班牙太平洋艦隊旗艦克里斯蒂娜王后號英語Spanish cruiser Reina Cristina就是一艘3000噸的無防護巡洋艦,駐地位於菲律賓。1898年5月1日馬尼拉灣海戰英語Battle of Manila Bay,美軍艦隊突襲停泊中的西班牙艦隊,克里斯蒂娜王后號受到了美軍艦艇的集中攻擊,艦艏及中部船體連續中彈起火。在艦上的西班牙太平洋艦隊司令帕特里西奧·蒙托霍-帕薩隆海軍少將下令往後部彈藥庫注水防止殉爆,然後下令往美軍艦列發動撞擊。美軍乘機抵近進行更猛烈的炮擊,雙方最接近時只相差1000米左右。克里斯蒂娜王后號最後重創沉沒。[6]

大清

超勇號

1866年利薩海戰中奧地利海軍大敗意大利海軍,相關的經驗引起了各國海軍的重視,催生了撞擊巡洋艦這樣一種設計。1879年,在時任中國海關總稅務司赫德的建議和協助下,清政府向英國採購了兩艘撞擊巡洋艦超勇揚威。撞擊巡洋艦在中國當時稱為「碰船兼快船」、「碰快船」。[7]

超勇級兩艦排水量1542噸,艦體為鋼質結構,主要採用0.75英寸鋼板,鉚接在木質底板上。此外在水線下3.5英寸處安裝有一段裝甲板,厚0.375英寸(3/8英寸);保護輪機艙和彈藥庫。為了進一步加強防護,在要害部位周圍和上方均設計有多個煤艙。司令塔裝甲0.625(5/8)英寸。全艦防護薄弱,其裝甲在當時的鐵甲艦面前基本聊勝於無,屬於無防護巡洋艦。為了進行撞擊,全艦外形低矮,以儘可能減少被彈率;但也因此適航性極差,艦艏即使在沒有風浪時也有很大的浪涌,無法進行水兵作業,因此前部乾脆不鋪設甲板。[8]

超勇級安裝了10英寸26倍徑火炮,射程8000米,設計最大仰角10度,最大俯角3度,是典型的小船扛大炮,對於當時的鐵甲艦很有威脅性。另外作為撞擊巡洋艦當然也安裝有水下沖角,平時加上保形艦艏,作戰時將保形艦艏拆除可進行撞擊。[9]

超勇、揚威兩艦雖然在甲午戰爭已經過時,但兩艦官兵依然奮勇作戰。黃海海戰(大東溝海戰)中,超勇、揚威屢次中彈,兩艦本就薄弱的防護難以抵擋日軍炮火。13:20超勇受到日艦一發命中造成大火,14:23沉沒;管帶黃建勛拒絕棄艦,隨艦同沉殉國。楊威受重創後企圖撤退至淺水區再戰,但被逃跑中的濟遠撞沉,管帶林履中殉國。[10]

日本

龍田號,攝於1908年

1879年下水的筑紫日本海軍的第一艘完全不帶帆具的軍艦。這是阿姆斯特朗-惠特沃斯公司根據利薩海戰經驗設計的一款軍艦,但是英國海軍對這種「以小博大」的戰術的有效性表示懷疑,並且指出這種低矮的撞擊巡洋艦適航性太差,難以在風浪嚴重的大西洋進行作戰,因此完全沒有訂購這種軍艦。阿姆斯特朗於是改向海外客戶進行推銷;最初智利海軍訂購了一艘並命名為阿圖羅·普拉特號,但因為硝石戰爭取勝而中途取消了建造,並將其轉售予日本。日本隨後命名為筑紫號。筑紫參加了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黃海海戰(大東溝海戰)中的北洋水師超勇、揚威兩艦正是筑紫的同級艦。

其後日本還陸續購買了一批無防護巡洋艦,並分類為通報艦,如千早日語千早 (通報艦)宮古日語宮古 (通報艦)龍田日語龍田 (通報艦)等。這批通報艦在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中也都有出場。

相關條目

注釋

  1. ^ Conway's 1860–1905
  2. ^ 2.0 2.1 2.2 勞倫斯,第157頁
  3. ^ Hildebrand,Röhr & Steinmetz(1993年),第145頁
  4. ^ Hildebrand,Röhr & Steinmetz(1993年),第146頁
  5. ^ Xiang(2003年),第282頁
  6. ^ Conway's All the World's Fighting Ships 1860–1905 p. 384; The Spanish-American War Centennial Website Reina Cristina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claims the launch date was 24 October 1887.
  7. ^ 陳悅(2015年),第33頁
  8. ^ 陳悅(2015年),第37頁
  9. ^ 陳悅(2015年),第38頁
  10. ^ 陳悅(2015年),第52-53頁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