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叔侄冤案
張氏叔侄冤案，又稱2003年杭州「5·19姦殺案」，是一起已被平反的冤假錯案。該案中被指控犯罪的張輝、張高平叔侄在和警方合作的牢頭獄霸逼迫下寫下虛假口供，並在有「女神探」之稱的聶海芬所帶領的杭州市公安局辦案組採用「突審」方式獲得的證供下被錯誤定罪並判處死刑和無期徒刑（後在上訴後被訴諸中庸減為死緩和有期徒刑15年）。在二人多年申訴及他們被關押的新疆石河子市當地檢察官張飈的幫助下，此案與2010年代後獲得了一定的媒體關注並促使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於2012年對該案立案複查，2013年3月26日，張輝、張高平兩人被宣判無罪，此時二人已被關押十年之久。
經辦此案的聶海芬等人一度被調查，但沒有受到處理。
事件經過
2003年，張輝、張高平叔侄在一次外出跑運輸前往杭州，時年17歲的王某當時經人介紹搭了二人的順風車。王下車後，遭強姦殺害並被拋屍於杭州市西湖區一水溝。當時由聶海芬為首的杭州警方辦案人員在沒有物證的情況下對張輝、張高平叔侄採取「突審」方式並獲得了號稱「無懈可擊的鐵證」的口供，並成功作證使張輝被判死刑，張高平被判無期徒刑。二人隨即上訴，2004年10月19日，浙江省高院終審改判張輝死緩、張高平有期徒刑15年。根據後來東方早報記者鮑志恆的調查，這起案件判決時僅有口供，沒有物證，也沒有一名早有「協助公安機關工作」經驗的「證人」袁連芳以外的其他人證[1]。而袁連芳其人系牢頭獄霸，是張氏叔侄二人被關押期間的同監犯，他後來被指控寫好筆錄後逼迫張氏叔侄二人抄寫、背誦，稍有不從就對二人拳腳相加並加以折磨[2]。
申訴
在被關押期間，張輝、張高平叔侄一直沒有放棄申訴。據報道，張高平在被囚期間堅持服法但不認罪，勞動但拒絕減刑，見到獄警和檢察官，從來不喊自己的囚號[3]。由於二人在浙江監獄內天天喊冤，影響其他犯人，遂被發配至新疆石河子服刑[4]。2006年4月13日，中國中央電視台第12頻道《第一線》欄目播出「浙江神探」系列報道之「無懈可擊聶海芬」，由聶本人描述了其在「5·19」姦殺案中獲取張氏叔侄二人口供的經過[5]，據稱張氏叔侄二人在獄中觀看了此節目。在該節目中，聶海芬承認被害人王某屍體上未發現精斑等強姦痕跡，同時死者指甲中提取到的DNA亦屬於另一名男性（後被證明屬於亦是聶海芬偵辦的另一起殺人案的兇手勾海峰）而不屬於張氏叔侄父子，且張輝、張高平二人所作之口供並不相符。但對這些疑點，聶以「即使本身強姦之後體內是留下物質的，一夜的水衝過以後，也有可能把被害人體內的這些強姦的痕跡衝掉」一類的理由塘塞[5]。
據稱張氏二人在獄中亦從電視上了解到，一名叫勾海峰的犯罪嫌疑人曾在「5·19」姦殺案前後犯下另一起強姦殺人案，且手法與「5·19」姦殺案非常相似。二人隨即又多次提出申訴，並獲得了時任新疆石河子市人民檢察院監所檢察科檢察員張飈的關注。張飈翻閱此案卷宗發現了不少疑點，但其以石河子市人民檢察院名義向浙江方面發的協查函一直未獲得回應[1][4]。2011年，張飈從石河子市檢察院退休，他替張氏叔侄二人介紹了律師朱明勇[6]，並多次鼓勵張氏叔侄二人，張高平的哥哥張高發和他們的代理律師繼續申訴[7]。在此期間，聶因辦案高效而數次獲獎並在電視節目露面，並曾多次談及張氏叔侄與「5·19」姦殺案「偵破」過程中的經驗。
被錯誤關押期間，張高平的配偶提出離婚[3]。
平反
2011年11月21日，東方早報發表了記者鮑志恆對此案的調查報道。這篇報道提及了該案件辦理過程中張氏叔侄二人被多次同警方合作的牢頭獄霸袁連芳暴力逼供，袁連芳奇怪的服刑記錄，死者王某死亡時間爭議，張輝、張高平二人口供不吻合，物證缺失，審訊過程違法且自相矛盾，關鍵證據被銷毀等諸多疑點[1]。這一報道見報第二天，杭州警方發現「5·19姦殺案」死者王某指縫中提取到的DNA樣本與已於2005年因另案被處決的一名殺人犯相符[8]。2012年2月27日,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對該案立案複查。2013年3月26日，張輝、張高平叔侄被宣判無罪，當庭釋放。二人隨後獲得國家賠償221萬元。
影視
2016年首映的中國電影《無罪》就是根據張氏叔侄冤案改編[3]。對推動此案平反做出重大貢獻的檢察官張飈受邀觀影時稱劇中張高平的配偶大著肚子前往監獄提出離婚，以及張高平的哥哥張高發在得知申訴獲得受理之後跪在地上哭等情節令他多次落淚[9]。
真兇漏網再次殺人
由於張氏叔侄被錯誤定罪，此案真兇勾海峰一度逍遙法外。兩年後，勾海峰又再次犯案並殺害一名女大學生[8]，並因此於2005年4月28日被處決[10]。諷刺的是，勾海峰案亦是由經辦張氏叔侄案的聶海芬經辦[11]，但直到張氏叔侄案的疑點於2011年11月21日被東方早報記者鮑志恆所撰寫的文章披露[1]並引起公眾注意後，杭州警方才於第二天發現「5·19姦殺案」死者王某指縫中提取到的DNA樣本之短重複序列(STR)分型與已被處決的勾海峰相符[8]。
相關人物
- 聶海芬，「5·19姦殺案」主要經辦人員，杭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預審大隊大隊長。
- 張飈，新疆石河子市人民檢察院監所檢察科檢察員，曾堅持幫助張氏叔侄申訴5年並助其平反。
- 朱明勇，張氏叔侄的代理律師
- 勾海峰，此案疑似真兇。遇害者王某指甲中提取的DNA與此人相符。此人因另案被於2005年處決。
- 袁連芳，牢頭獄霸，多次與警方合作對其他犯人暴力逼供製造口供。
- 鮑志恆，東方早報記者。他於2011年對張氏叔侄冤案的報道引起了輿論關注並直接促使杭州警方複查該案證據並發現真兇。
參見
類似案件
參考
- ^ 1.0 1.1 1.2 1.3 案中案：一桩没有物证和人证的奸杀案_新闻中心_新浪网. news.sina.com.cn. [2024-03-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03-01）.
- ^ 浙江高院五方面反思张氏叔侄案 - 中国行为法学会. www.lawcd.net. [2024-03-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03-03）.
- ^ 3.0 3.1 3.2 无罪之后：张氏叔侄经历被拍成电影，平冤三年生活已波澜不惊_一号专案_澎湃新闻-The Paper. www.thepaper.cn. [2024-03-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03-01）.
- ^ 4.0 4.1 網易. 浙江“女神探”案：叔侄含冤入狱十年，无罪释放时. www.163.com. 2023-08-19 [2024-03-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03-01）.
- ^ 5.0 5.1 西尋. 无懈可击――聂海芬. www.cctv.com. [2024-03-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03-01）.
- ^ 张氏叔侄案律师朱明勇：收到不少申诉案件，申诉难问题仍存在_一号专案_澎湃新闻-The Paper. www.thepaper.cn. [2024-03-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03-01）.
- ^ 浙江叔侄冤案平反推动者：他们受逼供我整晚失眠-搜狐新闻. news.sohu.com. [2024-03-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03-01）.
- ^ 8.0 8.1 8.2 浙叔侄冤案始末：狱霸逼认罪真凶漏网再杀人 - 华声新闻. news.voc.com.cn. [2024-03-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03-03）.
- ^ 电影《无罪》首映，由东方早报率先报道的张氏叔侄冤案改编_一号专案_澎湃新闻-The Paper. m.thepaper.cn. [2024-03-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03-01）.
- ^ sina_mobile. 杀害吴晶晶的勾海峰昨被执行死刑. news.sina.cn. 2005-04-28 [2024-03-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03-01）.
- ^ 张高平叔侄是聂海芬冤枉的 真凶勾海峰也是聂海芬办. www.guancha.cn. [2024-03-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0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