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紀前期
中世紀前期(又稱中世紀早期、中古早期;英語:Early Middle Ages)是在歐洲歷史上,自西羅馬帝國滅亡後,從500年到1000年間大約5個世紀的一個時期,前承後古典時代、後接中世紀中期。在這段時期內,從羅馬帝國後期開始的衰落趨勢,在整個歐洲範圍內一直持續:人口(尤其是城市人口)減少、貿易萎縮、蠻族遷徙規模擴大,當年羅馬統治過的遼闊大地,最終分成了三種後續文明:西歐文明、拜占庭文明和伊斯蘭文明[1]。在西歐歷史上,中世紀前期被稱為「黑暗時代」[註 1][2],突顯了當時社會動盪、傳世文學文化作品甚少的特點。然而,東羅馬帝國,或稱拜占庭帝國,卻得以存留下來,儘管以前羅馬帝國的大片領土,於公元7世紀時為伊斯蘭哈里發所征服。
到了中世紀前期的後段,這些衰落的趨勢才得以逆轉。800年時,查理大帝獲得了皇帝的稱號,羅馬皇帝似乎後繼有人。他統治下的法蘭克王國卡洛林王朝,對此後歐洲的社會結構和歷史都造成了巨大的影響。歐洲開始普及封建農耕制度,在此基礎上進行了三圃制、重型耕犁等革新。歐洲大部分地區野蠻人遷移的情況都穩定了下來,但還是受到北歐維京人擴張的影響。
民族大遷徙與西羅馬帝國的崩潰(372年到476年)
鼎盛時期的羅馬帝國,是人類歷史上最龐大的國家之一。他的版圖不僅囊括了整個地中海盆地,而且還包括了今天的法國、英格蘭的一部分地區。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靠軍隊的強大、城市的合理管理和地方上層人士的忠誠,羅馬帝國的統治非常穩固。[1]
從2世紀開始,古羅馬文明開始衰落,城市、人口和海上貿易等各項社會經濟指標下降。在地中海發現的3世紀沉船只有1世紀的40%[3]。據估計,公元150年至400年間羅馬帝國的人口從6500萬下降到5000萬,超過20個百分點。有人認為這與因全球氣溫下降而引起的民族大遷徙有關(約300年-700年)[4]
早在3世紀,日耳曼人從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南部遷到黑海沿岸地區,並組成一些聯盟對抗當地的薩爾馬提亞人。在羅馬尼亞和黑海以北,日耳曼人的一支——哥特人至少建立了兩個王國。[5]372年-375年,兩個哥特人王國的歷史被終結:來自中亞的匈人部落聯盟建立了一個由操突厥語系的貴族統治的龐大的草原帝國,他們還掌握了馬背上使用反曲弓的射擊技術。西哥特部落為尋求庇護,請求進入羅馬帝國境內定居(376年),並得到了准許。然而,他們通過收買多瑙河的邊境衛兵,被允許攜帶武器入境。
紀律嚴明、富有組織是羅馬軍團成為一支善戰的軍事單位的重要條件。羅馬軍隊更傾向於訓練步兵而不是騎兵,因為步兵能保持戰鬥隊形,而騎兵遇到抵抗時容易被衝散。為維持靠劫掠成性的野蠻人組成的軍隊和鼓舞士氣,中央政府提供了大量的訓練、裝備、軍餉和食物。在經濟不景氣的狀況下,帝國財政越來越吃緊,維持專業的軍隊愈加困難。
腐敗的帝國官員欺詐、欺壓西哥特人,於是西哥特人開始憤然暴亂。公元378年,羅馬軍隊與西哥特人展開了阿德里安堡戰役。用以鎮壓西哥特人的羅馬士兵有許多是從蠻族人或臨時招募的士兵,戰鬥力差、訓練時間短,多使用小盾牌和輕武器[6]。為了獨享戰果,東羅馬皇帝瓦倫斯下令對弗里蒂根領導的哥特軍隊發動進攻,而沒有等待前來增援的西羅馬皇帝格拉提安的軍隊。儘管羅馬士兵浴血奮戰,還是被哥特的騎兵重創,只有三分之一的羅馬士兵設法逃脫。根據羅馬史學家阿米阿努斯·馬爾切利努斯的描述,這是自坎尼會戰以來,羅馬軍隊的最大的敗績。東部帝國的主力部隊被粉碎,瓦倫斯陣亡,西哥特人得以「解放」出來蹂躪包括多瑙河沿岸兵工廠的巴爾幹半島。愛德華·吉本評論說,「羅馬人冷靜地面對審判,任由蠻族人撕裂自己的行省和踐踏自己的土地,也不多做抵抗。」[7]
羅馬帝國再也無法保障其邊境的安全。406年,蘇維匯人和汪達爾人越過冰凍的萊茵河侵入高盧,引起了大規模的動盪。法蘭克人、勃艮第人和阿拉曼人在萊茵河左岸定居下來。不列顛的羅馬軍團越過英吉利海峽,不列顛島就此永久的脫離了羅馬帝國。蘇維匯人和汪達爾人向西班牙挺進,將那裏割據為幾個王國。西哥特人後來被東羅馬人從巴爾幹半島驅逐出來[8]。410年,西哥特人在首領阿拉里克的率領下佔領了羅馬城,縱火、屠城三日,屍體充斥着街道。羅馬城的陷落對帝國的士氣和民心是巨大的打擊。聖哲羅姆寫到,「我的舌頭抵住上顎,動彈不得。抽泣哽住了我的語言」。西羅馬的政治中心從羅馬遷到拉維納。不久,阿拉里克去世,西哥特人向北進入高盧和伊比利亞,屠殺了部分汪達爾人,還把蘇維匯人趕到了半島西部,在那裏建立了西哥特王國[1]。後來形勢稍稍穩定。羅馬帝國內部定居着一些實際上獨立的「同盟者」(以軍役換取土地的蠻族人):法蘭克人(在比利時)、勃艮第人(在日內瓦湖地區)、西哥特人和蘇維匯人,「同盟者」們靠蠶食帝國的領土擴大自己的版圖。428年,汪達爾人在西哥特的壓力下遷走,佔領了羅馬的非洲行省。在阿提拉的領導下,極具威脅性的匈人於451年進入高盧,但被羅馬人和日耳曼人組成的聯軍擊退。460年-470年,西哥特人征服了西班牙內除蘇維匯和巴斯克地區以外的地區,汪達爾人攫取了撒丁島、科西嘉島和巴利阿里群島。[8]
476年,日耳曼人奧多亞塞(羅馬將軍)在拉維納廢黜了最後一個西羅馬皇帝,自行統治意大利地區,標誌着西羅馬帝國正式滅亡。
蠻族諸王國(400年到700年)
蠻族入侵者以戰鬥、掠奪和蔑視羅馬人為樂,有的則傾慕羅馬並希望成為她的繼承者。東哥特國王狄奧多里克說:「窘困的羅馬扮演了曾經的哥特,而哥特人終於做了回羅馬人。」[9]
哥特人、蘇維匯人和汪達爾人只是蠻族入侵浪潮的第一波。486年,法蘭克人在克洛維的率領下在蘇瓦松打敗了控制着巴黎盆地的高盧-羅馬將軍塞阿格里厄斯後,征服了阿拉曼人,並於507年打敗西哥特人,迫使他們撤退到比利牛斯山的另一側,而勃艮第人也於534年臣服於法蘭克人的權威下。在東羅馬帝國的促動下,489年-493年,狄奧多里克率領的東哥特人征服了奧多亞塞的意大利,建立東哥特王國。西哥特人攻佔了蘇維匯王國,並於616年驅逐了拜占庭勢力控制了伊比利亞半島絕大部地區。在不列顛,自4世紀起盎格魯-撒克遜人湧入,對當地的凱爾特民族展開了長期的征服活動[8]。
羅馬的行政系統在西方的部分地區得以苟延殘喘,特別是在意大利和伊比利亞。法蘭克人保留得少些,在不列顛則完全消失。早在羅馬帝國晚期,政府和經濟生活地方化了,有勢力的地主們為抵抗加劇的稅收紛紛組建自己的軍隊。蠻族國王們在西羅馬的土地上建立王國的時候,他們繼承下來的行政系統已經殘破不堪,和東羅馬的貿易逆差十分嚴重,金幣數量依然很少,暴力行為處處可見。[1]
在從前的羅馬地區,400年到600年間人口數量下降了20%,而自150年則減少了1/3。[註 2]從極少數的沉船(充其量還不到1世紀的2%)發掘中,我們發現8世紀時,貿易額達到青銅時代以來的最低值。根據對樹木年輪的觀察,在500年代,伴隨着一個快速寒冷期,森林滋生、農業荒廢。而此前,羅馬人已在農業上實踐輪作,即在一塊土地上耕種而另外一塊土地上休耕。帝國社會公共機構崩潰後,業主難以阻止奴隸們的逃跑和維持種植業,系統化農業普遍消失,糧食產出下降到維持生存的水平。[4]
在此前差不多一千年的時間裏,羅馬是歐洲的政治中心,最富庶且規模最大的城市[10]。在100年左右,它擁有450000的人口。到早期中世紀,它的人口下降到20000,連綿不絕、交錯穿插的密集城市住宅大為減少,匿跡於廢墟和草木之中[11]。
天花沒有明顯的流行於西歐的跡象,直到581年額我略主教的旅行團提供了關於描述天花疾病特徵的目擊記錄[12];而一波一波的流行病帶走了大量農村人口。[13]大多疫情的細節已不可考,很大程度上因為倖存的文獻奇缺。據估計,查士丁尼大瘟疫奪走了1億人的生命。[14]有歷史學家如喬賽亞·C·拉塞爾認為歐洲700年的人口相對541年減少了50%到60%。[15]750年後、14世紀黑死病爆發前,沒有發生特別重大的疫情。
歷史學家認為,西方的第6、7世紀是一個無所建樹、沉悶黑暗的時代,是不斷發展的歷史進程中的一次緩慢的暫停。因此,正如某些批評家所言,這幾個世紀在教學中有時候被描述為「一具即將被拉下舞台的屍體,以便下一幕好戲能趕快上演」。雖然如此,中世紀的前幾個世紀確實是艱難的時代,但依然有社會、政治、宗教和思想等方面的重要發展。[1]
拜占庭帝國
395年狄奧多西一世死後,帝國由他的兩個兒子分而治之。西羅馬帝國在5世紀被一系列混戰的日耳曼王國瓜分,使以君士坦丁堡為首都的東羅馬帝國成為合法的古羅馬繼承者。希臘語取代拉丁語成為帝國官方語言後,歷史學家又稱東羅馬為「拜占庭」;而西方人逐漸地稱他為「希臘」而不是「羅馬」。但是境內居民,習慣自稱為Romaioi,即「羅馬人」。
東羅馬帝國致力於保持對歐洲和東方的貿易路線的控制,成為歐洲最富有的政治實體。帝國利用其老練的戰略、戰術和強勢的外交手段,成功地抵禦了遷徙蠻族的衝擊。對西部領土的收復夢在查士丁尼一世時期(527年-565年)得到短暫的實踐,並取得了偉大的勝利。查士丁尼一世不僅試圖恢復羅馬帝國的舊土,還主導編纂羅馬法(查士丁尼法典在許多方面直到19世紀在歐洲仍然有效)、建造中世紀早期規模最大的建築——聖索菲亞大教堂。然而,一場流行病——查士丁尼大瘟疫在帝國蔓延,重創了查士丁尼的統治,君士坦丁堡約有40%的人們被奪去生命,也是中世紀前期的歐洲人口下降原因之一。[1]
查士丁尼的繼承者——莫里斯和希拉克略不得不面對阿瓦爾人和斯拉夫部落的入侵。經斯拉夫人和阿瓦爾人蹂躪,巴爾幹半島的相當大部分成了無人區。626年,歐洲中世紀早期最大城市——君士坦丁堡,抵住了阿瓦爾人和波斯人的聯合進攻。幾十年後,希拉克略統治期間,拜占庭成功攻佔薩珊王朝的首都並刺殺了他們的君王,奪取了對波斯聖戰的勝利。然而,希拉克略所付出的努力付諸東流:敘利亞、巴勒斯坦、埃及和北部非洲這些地區宗教分裂和異端學說擴散(基督一性論和景教尤甚)的現狀,使阿拉伯人乘機對這些地區進行征服和伊斯蘭化。[1]
儘管希拉克略的繼任者努力將君士坦丁堡從阿拉伯人的兩輪圍攻中拯救出來(674年-677年和717年),8世紀和9世紀的帝國還是被一場聲勢浩大的、宮廷內部不同派系之間的鬥爭——聖像破壞運動搞得風雨飄搖。保加爾和斯拉夫部落乘機侵入伊利里亞、色雷斯,甚至深入希臘(他們叫摩里亞)。約680年,保加爾人和斯拉夫人聯盟在翁古爾戰役中取得對拜占庭的決定性勝利,驅進巴爾幹山地南部,乘勝追擊拜占庭軍隊,並迫使後者簽訂恥辱的和約、承認拜占庭邊境外的保加利亞第一帝國存在的合法性。[16]
為了應對新的邊境軍事威脅,一種新的管理體制誕生了。塞姆,從前的拜占庭軍隊單位名稱,從此作為將軍統轄的軍事行政州的名稱。七世紀中期拜占庭帝國希拉克略王朝開始實行的一項改革。當時帝國面臨外敵入侵的威脅,為拯救帝國於危亡,帝國開始實行軍區制改革,具體內容有:把北非、意大利實行的軍區制移植到東方,設若干軍區,以軍區代替行省,軍政合一,由主管軍事的將軍統治,實際是對全國實行軍事管制;建立軍屯制度,自由農民被編入軍隊,並分配以世襲份地,亦兵亦農,繳納賦稅,但不服勞役;對軍隊上層則進行土地分封,形成軍事封建貴族,既作為帝國階級支柱,又加強帝國軍事力量。軍區制改革大大加強了帝國的經濟、軍事力量,使帝國得以繼續存在。[17]
8世紀早期,儘管帝國領土範圍收縮,但君士坦丁堡仍是全世界最大和最富庶的城市之一,只有中國的長安、薩珊王朝的泰西封和晚些時候阿拔斯王朝的巴格達可與比擬。在皇帝着手遏制人口增長的情況下,帝國首都人數在300000到400000之間波動。基督教世界的其他大城市為羅馬(50000人)和塞薩洛尼基(30000人)。[18]即使在西方社會普遍低迷的8世紀,拜占庭的農業法還是標誌着羅馬農業技術的復甦。2006年的大英百科全書提到,「拜占庭社會的生產基礎比當代西歐更為雄厚:鐵器工具在鄉村隨處可見,遍地的水車構成一道美麗的風景,現種的豆製品為人們提供了豐富的蛋白質。」[19]
867年,馬其頓王朝上台。在此期間,拜占庭的領土再次擴張,城市再次繁榮。馬其頓王朝的皇帝們在一段時間內重新佔領敘利亞地區,並在小亞細亞擴張了國土的東北邊境。但從長期來看,他們最重要的軍事成就是在巴爾幹地區牢固地建立起對斯拉夫人和保加利亞人的統治,其中巴西爾二世(976年-1025年在位)年復一年地征戰於巴爾幹地區,在1014年徹底摧毀了一支保加利亞軍隊,一度消滅了所有與拜占庭帝國對抗的勢力。然而,馬其頓王朝復興時期最偉大的成就,當屬基督教廣納信徒一事。傳教士們最終使巴爾幹和東歐的許多地區都皈依東正教會,並因此納入拜占庭的勢力範圍。這個過程具有重大的歷史影響,一個明顯的例子就是巴爾幹半島的部分地區和俄羅斯、烏克蘭至今使用着聖西里爾發明的字母表——「西里爾字母表」。[1]
東歐(600年到1000年)
基輔羅斯
在基輔羅斯崛起之前,歐洲東境的霸主是一個6世紀時從突厥獨立出來的部落:可薩人。可薩國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從通過其境內河流的歐亞貿易中得到商業利益。同時,可薩人還向阿蘭人、馬扎兒人、哥特人、克里木半島上的希臘人和眾多斯拉夫部落索取貢品。通過猶太商人,他們還與印度和西班牙有着貿易聯繫。當可薩人發現自身面臨着阿拉伯人擴張的挑戰時,便務實地與君士坦丁堡結成同盟。儘管與阿拉伯人初戰失利,可薩人還是收復了傑爾賓特,並深入到了高加索伊比利亞、高加索阿爾巴尼亞和亞美尼亞地區。因此,在查理馬特阻止阿拉伯人對西歐的入侵之前的幾十年,可薩人就已有效地阻止了阿拉伯人對東歐的擴張。[註 3][16]
據《往年紀事》記載,9世紀中葉,東斯拉夫人各部落內部矛盾激化,內訌不已、社會混亂,於是留里克兄弟(諾曼人)應邀來到諾夫哥羅德,於862年做了羅斯國第一任王公,羅斯國建立。882年,留里克的兒子伊戈爾率軍佔領基輔,並遷都至此,從此開始了基輔羅斯的統治。907年,羅斯人水陸兩軍進攻君士坦丁堡。拜占庭戰敗求和,簽訂合約,向羅斯進貢,而羅斯人取得了免稅貿易權。此後,基輔羅斯與拜占庭帝國時有衝突,各有勝負,但未能進攻君士坦丁堡。斯維亞托斯拉夫一世時期(962年-972年),羅斯人擊敗了可薩人和保加爾人這兩個東歐最強大的勢力,取得了北歐和拜占庭、亞洲貿易航線的控制權,一度成為東歐的霸主,然而其勢力很快就被「東羅馬」重挫,斯維亞托斯拉夫一世本人也陣亡於對東羅馬的戰爭中。[16]
9世紀中期,部分羅斯人開始接受基督教。944年到君士坦丁堡簽訂條約的羅斯代表團成員中已有人成為基督徒。957年,基輔羅斯女大公奧爾加率親兵來到君士坦丁堡,接受了基督教的洗禮。隨着基督教的傳入,10世紀時基輔羅斯的統一的字母系統誕生;11世紀出現了宗教宣傳作品和政論作品,如《教規和神恩講話》、《訓子篇》等。[16]
保加利亞帝國
681年保加爾人建立了一個強勢的政權。直到1398年被土耳其人征服前,保加利亞國家作為一個歐洲大國,尤在東南歐地區發揮着重要作用。在718年的君士坦丁堡圍城戰中,保加爾人為擊敗阿拉伯人發揮了關鍵性作用,捷爾維爾可汗被譽為「歐洲的救世主」[20][21][22]。保加爾人有效阻止了可薩人和佩切涅格人游牧部落的西侵,並於806年蹂躪了阿瓦爾人的土地。在西蒙一世時代(893年-927年),保加利亞第一帝國的版圖達到最大,不但已對拜占庭的生存形成威脅,甚至一度稱帝並取代東羅馬成為東歐霸主,然而西蒙一世死後國勢日衰,最終被東羅馬巴西爾二世所滅。
當864年正教會正式獲得承認後,保加利亞成為東歐斯拉夫世界的宗教和文化中心。885年,克萊門特奧赫里德造出了西里爾字母表。普利斯拉夫學派、奧赫里德學派和普利斯拉夫陶瓷學院的建立,帶動了保加利亞文學、藝術和建築業的繁榮。927年,保加利亞正教會成為第一個從普世牧首手中獲得獨立的歐洲國家教會[16]。
伊斯蘭的興起(632年到750年)
從7世紀起,拜占庭和歐洲歷史便受到伊斯蘭教及其新興國家的巨大影響。在四大哈里發之首的阿布·伯克爾時期,阿拉伯穆斯林首次侵入了羅馬帝國曾統治的敘利亞和美索不達米亞。第二任哈里發歐麥爾·本·赫塔卜時期,穆斯林不僅佔領了敘利亞和美索不達米亞,還征服了巴勒斯坦、埃及,以及安納托利亞和北部非洲的部分地區。歐麥爾的繼承者、倭馬亞王朝的哈里發們繼續這種擴張勢頭,佔領了北部非洲的地中海沿岸地區和西哥特王國大部分。在此後的幾個世紀,穆斯林軍隊繼續蠶食歐洲土地,佔領了包括塞浦路斯、馬耳他、克里特島、西西里島和意大利南部等地區。[16]
711年,在塔里克·伊本·齊亞德的率領下,摩爾人(以柏柏爾人為主,混雜了一些阿拉伯人)入侵基督教的西哥特王國,穆斯林對伊比利亞半島的征服行動由此開始。他們於4月30日在直布羅陀登陸,一路北上。第二年,這些部隊歸由穆薩斌指揮。經過八年的戰鬥,伊比利亞半島大部被穆斯林佔領,除了西北部的小塊區域(阿斯圖里亞斯)和巴斯克人的主要聚居區——比利牛斯山區。被征服的大塊領土,阿拉伯人稱安達盧斯,成為倭馬亞王朝時期阿拉伯帝國擴張的一部分。[16]
718年,君士坦丁堡圍困戰挫敗了倭馬亞王朝,使其名聲有所下降。穆斯林在伊比利亞取得壓倒性勝利後,擴張的觸角越過了半島東北方的比利牛斯山,但在732年的圖爾戰役中被查理·馬特統帥的法蘭克人擊敗。750年,倭馬亞王朝被阿拔斯王朝推翻,大多倭馬亞勢力遭到清算。僥倖脫身的倭馬亞王朝王子阿卜杜-拉赫曼,逃到西班牙建立了後倭馬亞王朝(756年)。查理·馬特的兒子丕平和孫子查理曼,在比利牛斯山南側、即今天的加泰羅尼亞建立了邊區,並控制了赫羅納(785年)和巴塞隆拿(801年)。929年,西班牙的後倭馬亞君主,正式自封為哈里發。[16]
西歐的復甦(700年到850年)
從大約700年前後開始,至少持續了1100年的農業進步浪潮掀起[4],西歐的狀況開始改觀。對地中海底的石灰石研究表明,太陽輻射在600年至900年間顯著上升[23]。公元717年君士坦丁堡保衛戰和732年普瓦提埃戰役是歐洲在戰場上復甦的第一信號。
從5世紀到8世紀,蠻族王國的貴族們在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高盧和西日耳曼地區建立了政治和社會基礎,並逐漸開發這些前朝帝國的土地。這些日耳曼人的信仰或被轉化(如克洛維的法蘭克以及勃艮第、西哥特)、或被東羅馬征服(如汪達爾人和東哥特人)而皈依基督教。隨着基督教傳教士在600年前後的到來,盎格魯撒克遜人也開始從異教轉變,不同於法國的是,英格蘭存在着北方凱爾特式基督教和南方的羅馬天主教,直到在664年後,羅馬天主教才居於主導地位。基督教仍然是西歐的通行宗教。[8]
這些新的征服者的戰隊忠誠精神,與古典遺蹟和基督教的影響相互作用,產生了一種立足於封建義務的新的社會模式。羅馬人建立在奴隸制度之上的的集中管理體制基本上消失了。[24]
意大利
公元568年,倫巴底人在阿爾博因的率領下進入意大利,並開創了一個以帕維亞為中心的倫巴底王國。在此後兩百多年裏,倫巴底人逐漸征服拜占庭在意大利的領地。倫巴底人的社會較早期的日耳曼蠻族落後。倫巴底的第一個成文法——《洛塔列法典》,是在643年根據口頭法用粗糙的拉丁文編纂的。百年之後,在利烏特普蘭的長期統治(717年-744年)下,倫巴底王國政局穩定。此時頒佈了一個新的法典,試與舊法典相比較,我們發現倫巴底的文化有了顯著的提高。倫巴底人與法蘭克人作戰失利,774年,在得不到公爵們的支持下,國王狄西德里烏斯戰敗向查理曼投降[25]。
丕平獻土得以使教宗長期有了自己的土地——教宗國。在教宗國北部,法蘭克國家、後來的神聖羅馬帝國的統治持續直到11、12世紀城市國家的興起。在南方,貝內文托公國在東方帝國和西方帝國之間的夾縫中存在了一段時間;9世紀時,穆斯林征服了西西里島,並開始在半島定居;而第勒尼安海的沿海城市從拜占庭獨立出來;各個地方勢力之間征戰不斷,直到11世紀前期諾曼人征服南意大利。
英國
410年,羅馬軍團從不列顛撤出,盎格魯-撒克遜人便蜂擁而入。據說起初,不列顛王伏提庚請求朱特人部落首領亨吉斯特和霍薩兄弟出兵,戰勝與不列顛人敵對的皮克特人。《盎格魯-撒克遜編年史》提到,在打敗皮克特人後,「傭兵們回到昂格爾恩,呼籲更多人到不列顛去,並宣揚那裏土地的富饒。」這標誌着以朱特人、盎格魯人和撒克遜人為主的日耳曼部落對中南部不列顛為時數十年的入侵的開始。然而威爾斯、康沃爾半島地區和北部不列顛人與入侵者進行了長期的反抗,保持了自己獨立的語言和文化傳統。世界著名的亞瑟王傳奇正是描述了在這個時代背景下不列顛人的事跡。
盎格魯-撒克遜人建立了七個實力不一的王國。韋塞克斯的阿爾弗雷德大帝(871年-899年在位)領導盎格魯-撒克遜人對入侵的丹麥人進行了頑強的抵抗。927年,阿爾弗雷德的孫子光榮者艾塞斯坦,吞併了諾森布里亞王國,使英格蘭完成統一。936年,英格蘭王國與康沃爾確定了邊界。[26]
在中世紀前期,據稱有50%的英格蘭本土凱爾特人被殺害[27],這個數據似乎是合乎歷史的。大多數移居到大陸的凱爾特人建立了布列塔尼國家,此後也與德文、康沃爾地區保持着密切的文化聯繫。
法蘭克帝國
在墨洛溫王朝建立前,羅馬的高盧行省已進入無政府狀態。克洛維一世在托爾比亞克戰鬥中取得對阿勒曼尼人(496年)的巨大勝利,奠定了法蘭克帝國——中世紀長期主導西方基督教世界的國家的基礎。9世紀初的法蘭克帝國疆域包括今天的法國、北意大利和西部德國。查理曼廣納歐洲的優秀學者,鼓勵興辦教育的舉措,被20世紀的史學家稱為「加洛林文藝復興」。9世紀40年代,法蘭克帝國的分裂和維京人、馬扎爾人兩波野蠻人的入侵使西歐再次陷入窘境[28]。
封建制度
9世紀,敞田制的出現使系統化農業回歸西歐。一個莊園可以分為好幾塊土地,每塊土地又以1英畝大小(4000 m2)分帶。有人認為,這種劃分可能是對耕牛休息之前犁地面積的規定;另一種理論認為這樣的劃分是基於土地繼承權的。在理想狀況下,每個家庭可以獲得30個土帶。三場輪作系統在9世紀發展起來,小麥或黑麥種植於某一塊土地,另一塊種植調氮作物(大麥、燕麥、豌豆或大豆),第三塊土地用於休耕。相對於二場輪作,三場輪作系統需要開墾更多的土地;更重要的是,一年可能有兩次豐收,降低了由單場種植歉收引起饑荒的風險,還使馬匹有了盈餘的燕麥作為食物。由於涉及大地產的重組和社會秩序問題,三場輪作系統直到11世紀才得以普遍推廣使用。需要更強大畜力的重型輪犁於10世紀出現,促使牛隊大規模使用。據泥金手抄本的記載,二輪犁帶有鏵式犁或金屬曲犁、一個犁刀和犁骨前的一個垂直刀片。而事實證明,羅馬人曾使用的無輪扁鐵犁,不適用於北歐厚實的土壤[29]。
系統化農業生產制度的回歸,誕生了一個叫做「封建制度」的新概念。這個制度的特點是基於相互義務的等級制度:每個人都必須為上級領主服務,以獲得後者的保護。然而,領主權是混亂的,人們對領主的效忠經常因時而異且矛盾重重。不管官僚系統多麼不完善、文書記錄多麼匱乏,這種封建制度在一定程度上使領主掌握了領地內的公共安全和事務,甚至領地權糾紛也僅僅取決於一些口頭供詞。領地觀念僅僅限制於個人效忠關係網[24]。
維京時代(793年到1066年)
8世紀時,丹麥、挪威和瑞典君主雛形初具,迫使許多維京冒險家去別處謀生[1]。斯堪的納維亞歷經鐵器時代(即瑞典文德時代)後,進入了維京時代(793年-1066年)。在此期間,維京人,包括斯堪的納維亞戰士和商人,探索了歐洲、西亞、北非和東北美洲。他們除了通過先進的航行技術沿着海岸、河流探索,還對許多所到之處,包括基督教區,進行了劫掠和征服活動,促進了歐洲封建體制的發展。[30]到10世紀,維京人接受基督教後便不再劫掠修道院;而一股歐洲暖流使斯堪的納維亞的土地更易於耕作。西元11世紀,維京人對歐洲的恐怖進犯逐漸退潮。[31]
學問的傳播
隨着西羅馬帝國的終結和城市中心地位的下降,西方的文化衰落了。教育,成了教會和修道院的封存物。在8世紀的加洛林王朝,有過經典文化的復興。相對於西方世界,東部帝國的正規教育和文化高度發展,在「黃金時代」,帝國的科學、哲學和其他領域的知識有了進一步的提高。而在更遠的東方,伊斯蘭教侵蝕了一些東部帝國教區。
經典教育
經典教育系統,涉及語法、拉丁語、希臘語、修辭學,繼續存在了好幾百年。學生們一遍又一遍地閱讀經典作品,並通過模仿寫出自己的文章。4世紀時,這項教育系統已經基督教化。在《論基督教學養》(開始於396年,完成於426年)中,聖奧古斯丁寫到經典教育多麼與基督教的世界觀吻合。基督教是一門與經典密切相關的宗教,所以基督徒必須會認字。特土良卻對經典抱有着更加質疑的態度,他的名言是「雅典與耶路撒冷何干」;但他不反對基督徒上傳統的學校。柏拉圖學院和其他留存的經典學校被查士丁尼一世於529年關閉,非基督教哲學被部分禁止了。從那時候起,一些教育理論必須或被強行遵循被認可的教會教義,在私自或隱蔽的環境下除外。查爾斯弗里曼認為「312年剛定皈依基督教……是羅馬從開放、包容和多元化的希臘化世界文明,向一種固定的威權管制變質」[32]。
西歐學術的沒落
逆城市化使教育範圍縮小,到6世紀時教育和學術已限於寺院和教堂了,而學術中心已經轉移到了聖經的內容上了。[33]世俗教育只是分散於意大利、南部高盧和西班牙這些羅馬的影響長期留存的地區。然而7世紀時,學術文明浮現於愛爾蘭和其他凱爾特地區,作為外文的拉丁文和拉丁文學被熱捧和普及。[34]
科學
在古代,希臘語是主要的科學界語言,先進的學術研究和教學活動也主要活躍羅馬帝國的在希臘化地區一側。後來羅馬人嘗試把希臘的著作翻譯成拉丁文,只取得了有限的進展。[35]當希臘學術沒落的時候,西方的拉丁人發現自己的一些希臘哲學和科學根源被切斷了。想要學習科學知識的操拉丁語者,一度只能讀到由波伊提烏翻譯的、尼可馬科斯著的一兩本概述手冊。630年,聖依西多祿著有拉丁文的百科全書。在中世紀前期,私人的圖書館繼續存在着,而寺院也保留了各種各樣的書籍。
在早期的幾個世紀,我們所知道的大多數領先學者都是聖職人員,而這個群體對自然科學還是有一些興趣的。對自然科學的研究,只是為了解決實際問題而非為了抽象的探索。例如,這個時期的醫學和關於藥物的文獻,只是出於對醫治病者需求;[36]對星象的觀測,只是出於對為僧侶們確定合適的禱告時間的需求;[37]基本數學教育和對日月運動規律的探尋,只是為了計算復活節的時間。[38]現代讀者們也許會感到困窘:當時的同一篇文獻既討論了自然現象的科學規律,又提及它的不科學的象徵意義。[39]
卡洛林文藝復興
800年左右,作為卡洛林文藝復興的一部分,古代典籍迎來新生。查理曼實施了教育改革。英國僧侶——約克的阿爾昆制定了學術發展計劃,旨在拯救古典文化,並以這七項人文學科為基礎:「三藝」(又稱文學教育,包括語法、邏輯學和修辭學),「四科」(算術、幾何、音樂和天文)。從787年起,在頻繁下達的法令下,整個帝國興起了恢復舊學校和新辦教學點的風潮。基於這種制度,新學校都是由僧院(修道院學校)、教堂或宮廷承辦。當然,這種新氣象的意義在幾個世紀後才能深切的感受到。辯證法教育(一門相當於今天的邏輯學的學科)對推理性研究方法起了作用,由此推動了後來的經院哲學的發展。到12、13世紀,很多在查理大帝主導下興辦的學校,尤其是教堂學校,成了中世紀大學[1]。
拜占庭和伊斯蘭學術
《民法大全》是拜占庭帝國的智慧結晶,是在查士丁尼皇帝(528年-565年)主導下的羅馬法匯編。學說彙纂是這部巨作里的一部分,是對羅馬法原則的抽象,並適用於任何案例。拜占庭識字率和文化水平是高於西方拉丁世界的;基礎教育廣泛普及,甚至深入鄉村。中等學校還教授伊利亞特等古希臘、古羅馬著作。至於高等教育,在雅典的柏拉圖學院由於被指為異端而在526年關閉,而在歷山城的仍然存在,直到被阿拉伯人征服(640年)。起初由狄奧多西二世興建的君士坦丁堡大學(425年),也在同一時期關閉,而米海爾三世進行重建(849年)。在中世紀最初的幾個世紀裏,拜占庭的大學教育重在修辭,亞里士多德的邏輯學僅僅被簡略的提及。到馬其頓王朝時(867年-1025年),古典學術在處於黃金時代的拜占庭得到復興。雖然原創性研究較少,但這時其產生大量的希臘詞典、詩文、百科全書以及評註。作為希臘羅馬文化的傳承者,拜占庭人尊崇他們的古典傳統,傳承藝術,讚美知識。然而,儘管那種情形很感人,甚至有時令人敬畏,但拜占庭文化的創造性,還是因為對古老傳統的過分投入而受到限制。其新發明除了希臘火等軍事用途之外陳乏善可[1]。
11世紀,伊斯蘭的科學知識開始傳入西歐。在西歐已經軼失多年的歐幾里得和阿基米德作品,在西班牙由阿拉伯文翻譯成拉丁文。現代阿拉伯數字包括印度的零符號,是由印度數學家在5世紀到6世紀建立起來,並在7世紀傳到穆斯林數學家中;9到10世紀,阿拉伯數學家增加小數點符號。約1000年,歐利亞克的蓋爾貝特(教宗思維二世),製作一個帶籌碼的算盤,打上印度-阿拉伯數字的烙印。花剌子密一篇關於如何執行數學運算的論述,於12世紀的西班牙被譯成拉丁文。[40]
西方的基督教化
這個時代的基督徒們,從早期基督教那裏繼承了教會傳統,包括主要信條、聖經正典和豐富的基督教哲學傳統。
313年,剛定發佈《米蘭詔令》,標誌着帝國對基督教迫害的全面結束,基督教在羅馬得到合法承認[25]。帝國所在之地,即是基督教所能影響的範圍:地中海的東、西二岸;包括巴勒斯坦、敍利亞、小亞細亞、波斯、馬其頓、希臘、意大利、西西里、高盧、埃及、北非、比利時、荷蘭、不列顛等地。整個帝國的疆界南邊以撒哈拉沙漠為界,西邊是大西洋,北邊是萊茵河與多瑙河,東邊是幼發拉底河。[41]
最後百年西羅馬帝國充滿痛苦混亂;這期間的;哥特族大肆破壞,宗教人士及婦女都被殘暴對待,教堂及祭壇都遭毀損。410年西哥特人攻入羅馬城,首善之都竟遭蠻族蹂躪。當時的人都大受震撼;耶柔米震驚地寫下「誰能相信立在得勝基石上的羅馬城竟會毀滅,而她這個國度之母,竟成墳墓?」奧古斯丁在震驚中,完成他偉大的著作「上帝之城」,向異教徒發出控訴。繼哥特族之後,汪達爾人在455年也越過地中海掠奪羅馬城,教宗良一世出面求情,得以免於浩刧。蠻族收服了羅馬帝國的西部各省,包括意大利、西班牙、北非、荷蘭、高盧、不列顛等地。西羅馬帝國亡於476年,然而教會仍得保全,許多蠻族接受了基督教;東哥特德族、西哥特德族、汪達爾族、倫巴特族、法蘭克族,都加入基督教。法蘭克王克洛維(約466-511年),因受其妻的感召,也歸入基督教。[41][42]進入第六世紀之時,基督教有許多標準化的產生:教階式的主教制、聖職人員與平信徒的區分、聖禮、關鍵性的神學辯論大多已有結論、偉大教父提出信仰的教義與實踐的權威詮釋。[43]6世紀、7世紀由希伯諾-蘇格蘭傳教團領導着傳教的使命,到9世紀則被盎格魯-撒克遜取代,像阿爾昆這樣的盎格魯-撒克遜人在加洛林王宮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到1000年,連冰島人都已經成為基督徒,只剩下更偏遠的歐洲地區(斯堪的納維亞、波羅的海和芬蘭-烏戈爾地區),等待中期中世紀的基督教化。[25]
天主教會,作為羅馬帝國衰落後完整存在的集權機構,成為唯一一個影響和統一全西歐文化者。它有選擇的保存了一些拉丁學術,保持了書寫藝術,並通過指定教區主教,造就了一個個主教網絡、發揮了中央機構的作用。6、7世紀,西歐和東歐出現的最大區別,可能就是西歐教會的獨立性。在西歐,教會和國家往往攜手共事,但宗教和世俗政治卻從未融合到像在君士坦丁堡的程度;實際上也可以說,從未達到大多數古代文明的程度。神職人員和修士、修女成為文化方面的領導者,而中世紀早期的國王和貴族們則成為政治方面的領導者;當中世紀公社崛起的時候,也就標誌着中世紀中期的到來。[1]
中世紀前期,東西方基督教的鴻溝在擴大,為11世紀的東西教會大分裂鋪平了道路。在西方,羅馬主教的權力在擴張。教宗額我略一世為他的職務增加了世俗權力,將傳教的觸角伸展到了不列顛群島,並為修道院權力的膨脹奠定了基礎。607年,教宗博義三世成為首位使用教宗頭銜的羅馬主教。凱爾特基督教,在英倫三島還形成了一個獨立的宗教傳統。[25]
中世紀中期的前夜
分裂、侵略和新的政治格局(800年-1000年)
查理曼的帝國雖然偉大,但從來就沒達到能和拜占庭和伊斯蘭帝國一較高下的地步。800年至1000年間,查理曼的帝國分裂了,而它的鄰居們仍然繁榮富強。對拜占庭帝國來說,這幾個世紀是榮耀的世紀,將勢力和影響力擴展到俄羅斯等多數今日東正教國家。對巴格達方面來說,阿拔斯王朝統治着地域廣闊的帝國,其宮殿金碧輝煌,學術和藝術令人驚嘆;10世紀時阿拔斯王朝雖然分裂成幾個哈里發政權且國力開始江河日下,但這些獨立的國家以西方的標準衡量還是治理得相當好的。
年邁的查理曼在814年去世時,帝國的內在弊端已經顯露無遺。843年,查理曼帝國已被幾個爭奪帝位的繼承者瓜分,到887年,帝國永久分裂(西法蘭克王國、東法蘭克王國和北部意大利)。新的威脅接踵而至,外來入侵導致帝國岌岌可危:馬扎兒人從東部,穆斯林從南邊,維京人從北面不斷侵襲。一個新的政治格局形成了:英格蘭成為統一的國家;西法蘭克王位在被篡奪、法蘭西王國誕生,但自治的公國和伯爵遍佈;而東法蘭克則成了神聖羅馬帝國[1][44]。
1000年的歐洲
世界末日將在1000年結束時到來的傳言,只是出於少數法國僧侶的擔憂[45],實際上當時公元紀年鮮為人知,很多中世紀的人只是安靜的度過了這一年。後世的史學家把1000年左右作為「中世紀中期」(Central Middle Ages),或者叫「中世紀盛期」(High Middle Ages)的開端。
相對於擁有廣大旅行貿易網絡的伊斯蘭世界,以及擁有世界上最稠密人口的宋帝國,歐洲可謂蠻荒至極。拜占庭的君士坦丁堡是一座人口多達30萬的大都市;從西班牙的科爾多瓦(當時歐洲人口最多的城市,有45萬居民)到中亞,伊斯蘭教國家裏城市遍佈。然而,羅馬和巴黎分別僅有3.5萬和2萬人[46][47]。
基督教化迅速推進,制止了蠻族們長期侵擾、劫掠文明國家。斯堪的納維亞人接受了基督教化,挪威、瑞典、丹麥紛紛建立起了王國。剛剛皈依東正教的基輔羅斯人,開創了當時歐洲最大的國家。大約也在1000年,冰島人和匈牙利人進行了歷史性的洗禮。而教宗被控制在自稱為「世界的皇帝」的德國皇帝奧托三世手中。但不久後的教會改革,使教廷的獨立性和威望得到提升:克呂尼運動使該派宗教勢力大增;對教令集的整理產生了偉大的教會法。在歐洲貴族中,更正規的婚姻習俗形成了。在以砌體建築聞名的北意大利,石砌結構正在取代木質結構建築。在廣闊的大陸上,濃密的森林被逐漸開發。被忽視了幾個世紀的倫敦,再次成為英格蘭的經濟中心。1000年左右,在布魯日和根特的城牆後面,正規的貿易集市出現了,經濟生活似乎又回到了西歐。在文化方面,中世紀公社崛起,城市生活的逐漸回歸,富有階層的出現,中世紀大學的誕生,羅馬法的重新運用,世俗文學的發展等,都是1000年後的新跡象,標誌着中世紀早期的黑暗得以結束。簡而言之,歐洲已處於爆發性發展的臨界點[1][48]。
註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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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展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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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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